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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章 是於謙要保你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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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行軍張弓填藥者,斬!”

“軍士不得於營中屠殺買賣牲口,軍行不得斫伐田中五果桑柘棘棗,違令者,斬!”

行軍途中張弓填藥,容易造成誤傷,而且很容易暴露行蹤,這是兵家之大忌,平日是軍棍兩百,但是現在戰時,自然是用的重典。

當然軍棍兩百打到實處,基本也打死了。

其實於謙之前還寫了一個斬,那就是逃營者斬,但是朱祁鈺強烈反對,並且十分確定了一個軍紀,逃兵不殺,改為冇入吏。

這其中的邏輯,於謙也是花了很長時間,纔想明白。

其實逃兵是一件很常見的事,如果逃營皆斬,那戰場一旦潰敗,誰還歸營?

落草為寇,成為馬匪最後釀成兵禍,更加麻煩。

逃兵不殺、歸營不咎、逃營冇入吏,是一整套的邏輯,而這個邏輯,讓於謙思考了良久。

這也是朱祁鈺的最高指示,於謙慎重思慮之後,確定了這條軍規。

至於朱祁鈺抄襲誰的?

自然是教員在古田的時候,關於糾正盲動主義的決議。

至於軍士營中屠殺買賣牲口,那買賣的不是自己的馬匹,就是農戶家中牲畜。

軍行嚴禁擾民,是自東漢末年,曹操寫下《軍令》時候,就定下了的標準。

但凡是能夠做到軍行不擾民的軍士,都是精銳中的精銳。

慈不掌兵,於謙的這番話,就是告訴將士們軍令將極為嚴格,十七禁、五十四斬,他將會嚴格執行。

“馬上,備操軍和備倭軍就要入京,你們每人要帶十人左右的備軍,他們軍紀渙散,武備鬆弛,冇上過戰場,甚至冇握過武器。”

“我要求你們,教會他們使用武器;我要求你們,告訴他們軍令;我要求你們,帶著他們一起衝鋒陷陣。我要求你們…”

“死在他們的前麵!正如我必將死在你們的前麵!”

於謙閉上了眼,感受著風和風中的砂礫,拍打著自己的臉,他已經嗅到了敵人的味道。

他緩緩睜開了眼,麵目猙獰大聲的喊道:“日月不落!大明永輝!”

“日月不落,大明永輝!”

“日月不落,大明永輝!”

山呼海喝的聲音,開始的時候並不整齊,從零零散散,慢慢的彙聚成了直衝雲霄的喊聲,兩萬人齊聲呼喊的聲音,似乎是要把這天上的陰雲鎮散。

聲傳數裡,朱祁鈺似乎是聽到了這震天的呼喊聲,看著京營方向,露出了一個笑容。

坐在四方凳上的朱祁鈺,將袖子裡的一些奏疏拿了出來,這就是他精挑細選的大明彈劾於謙的奏疏。

奏疏太多了,這些朝臣們說的觀點大多數都重複了,他挑選了代表作品,拿了出來。

他的袖子裡還有一張,由錦衣衛左都督盧忠整理成冊的灰名單。

這份名單上,都是那些臨戰先怯,將妻兒老小送至南直隸,並且很有可能臨戰逃跑的明公們。

這不意外,文人無骨,自古如此。

“拜見殿下,太後金安。”朝臣們俯首行禮,站在了各自的位置上。

“有事起奏,無事退朝。”成敬依舊按照慣例,大聲的呼喊著,金英已經成為了過去式,至於到底去哪裡了,隻能問興安把人埋在哪了。

朱祁鈺拿起了手中的奏疏,翻開了第一封僉都禦史徐有貞的奏疏,笑著說道:“讓孤來看看,你們都說了些什麼。”

有些人的話看起來很蠢,比如金濂那句付之一炬,讓朱祁鈺迷瞪了很久。

以為大明朝臣們就這水平,他瞭解了始末之後,才知道背後豈止是心酸?

久經戰陣的金濂,能不知道糧草的重要性?

若非朱祁鈺下了嚴令,甚至要把人吊死在通惠河上才罷休,通惠河不通,通州的糧無法運到京城,備操軍進京,就隻能由將士們“自取”了。

將士變成匪,隻需要一個很小的契機。

朱祁鈺不等朝臣們攻訐於謙,他先站了起來,拿著第一本奏疏說道:“於謙縱兵擅殺良家子,通惠河兩岸怨聲載道,這個良家子是什麼良家子?”

“是五城兵馬司的駙馬都尉們,賺的錢不夠多,是吧?”

“徐有貞,你來解釋解釋,什麼叫良家子?”

“持械聚眾九閘,拒不放水,意欲縱火燒漕運糧船,以次充好,米倉盜取,以磚石充填,是良家子嗎?!”

徐有貞打了個哆嗦,出列站在廷內,一言不發,他倒是想狡辯兩句,但是也不知道從何下手。

“幾兩賓錢幾件文圭之物,就將你收買了?”朱祁鈺將手中的奏疏合上,用力一扔,扔到了徐有貞的身上。

“你彈劾的於尚書,跟孤講!此誠國朝危急之秋,讓孤不要深究,於戰不利,人心洶洶。”

“這就追查到你收了錢,孤讓錦衣衛停了。”

“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裡說話,而不是跪在午門前,大好頭顱冇被拿去!是於尚書保了你一命!”

“你可長長心吧,你把妻兒老小送回南直隸的事,孤還冇找你呢。”

徐有貞哐噹一聲跪在了地上,久久不敢說話,這是錦衣衛拿到了切實的證據,證明他收了錢寫奏疏。

任何多狡辯一句,按照這位郕王殿下的性子,今天怕是冇辦法活著走出奉天殿了。

於謙在這件事上,表現的相當的大度,他現在滿腦子之後一個想法,就是打贏京師保衛戰,擊退來犯的瓦剌軍。

對於一切不利於守戰之事,他都不願意做。

朱祁鈺幾次動了殺心,都被於謙給勸諫了。

於謙的意思很明白,徐有貞這個人善於治水,很有用,殺了於國不利,而且徐有貞乃是南遷派的領頭人物,此時誅殺,容易引起人心動盪,造成不必要的恐慌。

朱祁鈺又拿起了一份奏疏,兵部郎中陳汝言,上麵彈劾的內容,直接讓朱祁鈺笑出聲來。

“陳汝言,你上書說,於謙懲治陰結虜人的奸人,乃是趁機排除異己對吧,你來跟我說說,哪個被殺的奸人,罪不當誅?”

“楊漢英帶著官馬私自叛逃,東勝衛守將王貴為他行方便,開城關,是假的咯?”

“現在也先的座上賓楊漢英,已經改名為賽因不花了,難道王貴冇有為他開城門嗎?還是未在官馬買賣上獲利?”

“王喜,我大明黃衣使者,出使瓦剌,暗中作為也先與中國某人的信使。”

“販售官馬火器鉛子,此事鐵證如山,那箇中國某人的大太監郭敬的賬本,都被抄出來了。”

“陳汝言,要孤給你念一念嗎?興安!把賬本拿上來。”

陳汝言哐當一下跪在了地上,瑟瑟發抖的說道:“臣不敢,臣一時糊塗,受人矇蔽,殿下恕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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