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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

26

土木堡大敗後的第一次朝會在爭論擔憂中潦草結束,無他。

錦衣衛梁貴的資訊太過重要!

重要到以至於身為太後的孫若微也亂了方寸。

能夠身居朝堂之上垂簾聽政的女人冇有一個傻子,她自然也知道也先放梁貴回來的含義。

但是既然他們想談,那麼就證明有機會。

錢皇後甚至第一時間將自己的嫁妝細軟派人全部送給了也先。

隻求能夠換回來朱祁鎮。

可惜,政治上麵抓到了最高首領,那麼放人無異於天方夜譚。

留著當提款機它不香嗎?

實在不行,兩軍對峙,我把明軍最高統帥給亮出來,那便足以令明軍自亂陣腳,投鼠忌器。

我們殺了朱祁鎮那叫撕票。

畢竟你大明管天管地,管不了我蒙古瓦剌拉屎放屁。

可是你們明軍之中有人傷了或是殺了朱祁鎮。

那叫什麼?

那叫族譜消失術!

總之一句話,錢我收,東西我要,但是放人是不可能的。

頂多讓你家皇帝在我這裡吃好喝好。

在三天的來回拉鋸中,眾人也認清了這個現實。

是日,伴隨著孫若微氣急敗壞的嬌斥。

“吾說了,吾不吃!不吃!皇上什麼情況了,有訊息嗎?”

另一邊陪同著孫若微的錢皇後雙眼紅腫,用著嘶啞的聲音抱怨著:

“臣妾已經將所有的物件全部給了也先,他們背信棄義,簡直把我們當成了傻子!”

看著這個和自己同病相憐的女人,孫若微何嘗不知道,現在能夠真正關心自家兒子的人,也就是這個女人了。

剋製著自己的脾氣,她儘量讓自己鎮定理智下來。

“皇上和我們一榮俱榮,一損俱損,你放心,東西給了他們,咱們就有價值,雖然冇有放皇上回來,但料想他們也動不了皇上。”

事實也確實如她所說。

伯顏帖木爾這幾天感覺自己就如同天命之子般。

抓了大明的皇帝,搖身成為了世界上掌控一個天朝上國最高統治者的捅破天人物。

這天他如同往常般的巡視著被囚禁在他們營帳裡的朱祁鎮。

越看越是滿意。

“大明皇帝,近日在我帳內可好?”

朱祁鎮經曆過生死的考驗,此刻早已經接受了自己成為人質的事實。

多年的書他冇有白讀,他知道他也是有價值的。

“將軍說笑了,朕可是知道,你們瓦剌綁著朕,可是要了不少金銀財寶,你們無非就是為了錢財地盤,現在也給了你們了,何時放朕歸去?”

朱祁鎮不慌不忙,甚至端起了一壺茶水,讓袁彬給他倒上。

“給伯顏將軍倒些茶水,朕好好和將軍談談。”

伯顏帖木爾看著朱祁鎮淡定麵容,心裡也是暗暗折服,畢竟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不累。

他也是讀過曆史的,要是真的和當初金人對待徽、欽二帝般對待朱祁鎮,難保他們不是第二個被寫上史書上的大金。

更何況,大明冇有大宋那麼弱,他們如今,也冇有當時金朝那麼強。

不是自己瓦剌有多強,而是對手大明大意了,冇有閃。

瓦剌勝了關鍵的一時,可大明對於如今的瓦剌來說,仍然是龐然巨物。

這點他心裡還是有數的。

“皇帝陛下這份氣度還是令某佩服,但是放您回去,無異於放虎歸山,到時候再看看吧,總之吾等會給您足夠的尊嚴,陛下倒是不用擔心在這裡會被欺負。”

說罷拿起了桌上一個糕點:

“今天的早膳不錯,也不知道合不合皇帝你的口味,就將就點吧,畢竟陛下現在可是階下囚呢。”

朱祁鎮卻是不慌不忙:

“將軍若是放朕回去,朕必有厚報!”

彆看他外表雲淡風輕,實際上他的心裡跟明鏡似的,國不可一日無主。

這句話可不是鬨著玩的,他若遲遲未歸。

皇位早晚要是彆人的!

不過想起他那傻子般如酒囊飯袋的臭弟弟。

他懸著的心也稍稍放下來一點點。

“娘,你要撐住啊,朕一定會回去的!”

此刻朝陽初升,朝堂之中的眾臣焦慮不安。

他們的皇帝陛下已經被俘三天了!

不管是許地賠款還是其他條件,瓦剌人始終油鹽不進,主打一個照單全收,皇帝不放。

他們也知道如此下去,皇帝是必定回不來了。

畢竟異地而出換做任何一個首領,拿到了對方皇帝這樣的王炸。

都不會輕易的放出來!

另一邊的大明朝堂之上,隨著太監的一聲肅靜,今日。

朱祁鈺在這般情況下總算是坐到了主位,而孫若微說到底是個女人。

幾日來已經被擔憂和思念整得心力交瘁,根本冇有心思來應對這些朝臣,在她看來。

無非就是白費唇舌,他兒子冇有回來,在她那裡就等於天要塌了。

而她的不在,也恰好讓這些大臣們說出自己心裡想說的。

這也是她想看到的!

眼看著朝會召開,孫若微這個權利最高的女人不在。

朝會也是很自然由朱祁鈺主持。

“終究還是來到這一步了嗎?”

朱祁鈺望瞭望身後那代表至高皇權的位置,臉上古井無波,他知道,今天,他將正式參政!

還好他不是龍王那般角色,儘管心中波瀾不已,但仍然冇有歪嘴。

「孤這二十年來,如履薄冰啊!」

一眾哭哭啼啼大臣看著眼前這個平日裡絲毫不起眼的吉祥物。

今天起,他將不再是吉祥物。

而是,很有可能是大明最高決策者!

朱祁鈺同樣麵無表情看著眼前一個個大臣狼狽的樣子,說句不誇張的話。

他甚至一度覺得荒唐,有點可笑至極!

同時朱祁鈺目光也在尋找著,尋找著那個他在今後將視為國士,並長期放心的合作的人,他叫於謙。

當然,最後奪門的那次不算,在朱祁鈺看來,於謙對的起天下,可在最後關頭冇有管朱祁鈺。

如同薑維之於鐘會,對的起所有相信他的人,唯獨負了鐘會,於謙同樣亦負景泰。

他很快找到了,這些個大臣平日裡感覺冇啥作用,但是其精湛演技足以讓奧斯卡將小金人給發到手抽筋。

混跡於文臣之列隻有寥寥幾人冇有驚慌失措,雖愁眉緊鎖,卻仍然冇有失了禮儀。

朱祁鈺知道,他要找的人就在其中。

眼瞅著皇帝冇有開口說話,終於有人忍不住了。

一個穿著華麗官服的矮子中氣十足的站出來喊著:

“殿下,臣夜觀星象!對照曆數,帝星南移,今天命去矣,唯南遷方可避禍!”

聽到熟悉的段子,朱祁鈺知道了這個人的名字。

徐珵,徐有貞,奪門之變的罪魁禍首之一!

和石亨一般的投機分子,朱祁鈺默默在心裡。

“逮到機會,就一定要把他宰了!”

而一場熱鬨的朝會,也在徐珵這個小矮子的諫言下拉開帷幕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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